春雷未鸣，嫩芽已破——走近美丽异木棉
惊蛰那天，没有听到雷声，小区的蛙们倒是非常应节地，当晚就开始鼓鸣起来。小施的芽苞有开裂的迹象了，这是自1月12日以来，近两个月里小施第一次让我感觉有了一丁点的动静。但我知道，小施其实从来就没有完全静止，它的根尖不停地向四处探寻扩展，它的树液在汩汩流动，它的力量悄悄地由树尖源源不断输送到树干、枝梢。风吹过它，都有生命脉动的回响。
在等待小施发芽的同时，我们同步留意了另外的好几棵美丽异木棉的不同芽苞，它们起步比较快，其中有几个芽苞，已经联合演绎了从芽苞到新叶吐绿、新枝抽长的过程。
萌动
美丽异木棉的芽苞，就是原本在小枝顶端或侧端的小凸起，侧端的，有些芽苞下沿紧紧挨着叶痕。圆鼓鼓的，与小枝树皮一样绿褐色与土褐色参杂，有着些微斑驳的肌理。这种样子，在我们今年一月份第一次观察它们时，就已经存在了。书上说，有些树的芽在夏天就已经形成了，以休眠的状态，保持到春天。美丽异木棉的这些芽苞是否也是去年夏天就已经形成？我希望能通过自己一年的观察来得到答案。
萌动之初，芽苞顶端微微裂开，沉睡了多久的眼睛啊，终于朦胧眯开。于是，芽苞颜色也悄悄有了变化，有了如同翡翠般的沉静的绿意。真的如一块翡翠原石，里头隐约露出的玉，水头很足，油润光泽，那可能是芽苞里的组织含有蜡质的保护层吧。
这隐约露出的“玉”，怎么看着都像一整块的光滑的“石头”，端详了许久竟然怀疑起美丽异木棉是否是裸芽来了，但我们已经很肯定看到枝条上的芽鳞痕的，所以它是鳞芽无疑。
然而，这不能清晰辨认的芽鳞片，让我一定要看到出芽过程的念头愈加强烈。没曾想，这是一个颇考验我们耐性的过程，当我们观察到芽鳞片先端微微翘起，离刚隐约露出翡翠绿已经过去了43天。在这 43天里，这一块绿玉原石如被雕琢了一般，翡翠的部分越显越多，那微微翘起的芽鳞片就像美味的诱饵，勾引得我们内心雀跃欢欣，以为它过两天就能吐出新叶，连连去看望，生怕错过了精彩，它却又一连天都让你几乎瞧不出任何变化，真是任性的孩子啊。
我们也观察到，在树木萌动之初，如果这棵美丽异木棉原本还挂着许多绿叶的，那些绿叶就会先萎黄掉落，看来那些绿叶都是去年的老叶，这落叶乔木竟然挂着绿叶过冬！
又经过12天以后，终于，原本只是先端微翘的紧实的半球状的芽苞，外部似乎有了松动，覆瓦式的芽鳞片一层一层依次显现了出来，明显看得出瓣瓣相连、层层相叠的模样了：最外层的最为小巧，颜色已逐渐变为褐色；第二层最为厚实，颜色也尤为凝翠；第三层更修长一些，颜色稍微浅淡一点。凝视久了，一瞬间恍惚如看到了绿色的兰州百合一般。
将拍下的照片放大了瞧，我们看见有个芽苞上有一些如晶莹的露珠一样的东西，拍照时已是上午11点多，当时湿度53%，在敞亮的天空温热的阳光下，应该不是露珠，看起来更像是透明凝胶。
后来在另一个嫩芽上发现了一只蚂蚁，于是我们猜测那些物质是嫩芽分泌出来的，有些树友说叫“蜜露”，我觉得跟葡萄嫩芽上的营养珠也很像，跟爬山虎刚长出来的嫩芽上面的果冻一样的小透明珠子都很像。不管怎么样，这个物质应该不仅仅包含水分，不然怎么吸引蚂蚁前来呢。
随着芽苞的不断生长，最外层的芽鳞片有些已经萎落，留下新鲜的芽鳞痕。新生叶片的雏形也雕琢出来了，合掌抱拳一般，叶尖处轻轻晕染上了淡褐微红。
在这一阶段，芽苞生长速度迅速加快。有个“手指”翘了起来——一片新叶的叶柄以及折叠得很工整精致的叶片。11天以后，一个芽苞上的三五个“手指”都伸展灵动起来，每个叶柄又顶出好几片小叶，小叶上淡褐微红的面积越来越大，晕染了整片，叶背部的叶脉清晰地凸显出来，甚至能看到叶缘黄嫩嫩的密密的细齿。这时，叶片之间的鹅黄嫩绿的狭长的托叶，也在叶柄与叶柄的间隙里左顾右盼。而同时，在这些新叶的叶柄与托叶的包围的中心，芽还在不断地抽长，即将形成新的一段枝条，新的托叶和叶片也在不断地冒出来。
守候这几枝美丽异木棉的小枝，从萌动到吐绿到抽长，我们见证了树木复苏的过程，芽苞的各个部位，也不再仅是抽象的概念，而是生动的具象了。虽然我的认识不一定准确，但获取认识的过程中，菜鸟式的观察、对照、存疑、推测、推翻、再存疑再印证……这煞有介事的“研究”让我们很愉悦。
对于芽鳞片和托叶的区别，就美丽异木棉来说，我的观察所得是：1、它们的位置不同，芽麟片在芽苞的最外层，保护整个芽苞；托叶在未长出的叶片外层，每两片托叶一左一右守护一片叶子。新叶未长出之前很难辨别，但新叶长出之后，就比较清晰了。2、芽鳞片和托叶脱落以后的痕迹不同。因为芽鳞片在芽苞的最外层，片片相连、层层相叠，包裹了整个芽苞，所以芽鳞痕在新枝的最基部，痕迹相连相对比较平，通常好几圈；托叶痕在叶柄基部两侧旁，连着叶柄，较之更斜一些。如果叶子和托叶都脱落了，你会看到叶痕如嘴，托叶痕似嘴旁两道胡子。
当新生的叶片完全打开，手掌般的掌状复叶伸向阳光，常见的是5片、7片的小叶。那是薄施了胭脂似的红嫩、薄透。几天过后，红嫩渐渐变成明黄、透绿，各色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生命的律动，春的舞曲啊，就从这里，延伸到目之所及的所有天空和地面，延伸到我目不能及、却令我神往的那些地方……
（文、画：白淡淡）
（摄影：黑淡淡）
淡淡草木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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